青石板上的残羹还在冒热气夜风却已冻得凝滞。
家庙长桌未撤碗筷歪斜仿佛一场人间团圆宴刚散魂魄却还未肯离去。
九百九十九道执念归心化作一道古篆“家”烙进板砖可那砖头在张宇掌心发烫得几乎握不住像是烧红的铁又像是垂死的心脏在搏动。
归藏童蹲在灵骸花心指尖轻抚魂稻。
金黄稻穗低垂粒粒饱满可每一颗谷壳里都渗出墨汁般的黑意——那是黑谷沉甸甸压弯了茎秆也压弯了整个灵骸空间的天幕。
他捻起一粒轻轻一碾空中骤然浮现出一幕残影:一个老猎户跪在山神庙前黄皮子扒开他的眼眶啃食他的魂火;又一粒碎开村童伏在课桌上笔仙的字迹爬满整张脸最后一笔划穿咽喉。
“你救一人天地记十人之债。
”归藏童声音冷得像霜“点化非恩赐是借贷。
你以凡躯行神事命格不承反噬便落在那些本不该死的人身上。
” 张宇站在桌边一动不动。
月光穿过屋檐落在他母亲那条洗得发白的围巾上。
他慢慢走过去指尖抚过褶皱从归藏童手中接过一粒黑谷轻轻塞进围巾深处。
“那我就……一粒一粒还。
” 话音落下灵骸空间猛地一震。
边缘处一道裂痕如蛛网蔓延漆黑如渊。
紧接着地面轰然炸开一杆锈迹斑斑的秤杆自地底刺出通体斑驳布满裂纹却笔直如剑直指昆仑方向。
秤钩上挂着半截断绳仿佛曾称过山河也曾绞断天命。
归藏童瞳孔骤缩掐指一算声音微颤:“断秤岭的‘天地心秤’醒了……它要量你的心。
” 张宇没回头只是缓缓走出家庙。
夜色如墨山风呼啸。
院中那辆老旧拖拉机忽然自动启动引擎轰鸣排气管喷出黑烟车灯亮起光柱劈开浓雾像送葬的钟声在耳边炸响。
车斗上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瘦小身影——业谷童。
他怀中抱着九十九粒黑谷谷壳泛着幽光指尖渗出血珠一滴一滴落入谷中竟被吸收殆尽仿佛那不是谷物而是活物的胃囊。
头顶心影鸦盘旋不散原本灰扑扑的羽毛正一寸寸转黑如同被因果之火灼烧后冷却的灰烬。
三日三夜拖拉机逆风疾驰碾过山道、荒村、废弃道观车轮下留下血色轨迹。
所经之处野狗跪伏黄皮子避让水鬼浮出河面默默低头。
仿佛整个里世界都在为这一行让路。
第三日黄昏断秤岭终至。
荒岭无名寸草不生唯有一道深渊横亘天地深不见底雾气翻涌如沸水。
一杆巨秤横跨其上秤杆粗如龙骨锈蚀斑驳却透出亘古不灭的威压。
两端秤盘空悬一端刻“公”一端刻“私”字迹深如刀凿血痕未干。
秤尾立着一人——半身血肉半身铁铸左眼是铜铃右眼是星点发丝如铁丝般根根竖立。
他不动却让整座山岭都在颤抖。
“张宇。
”秤翁开口声如铁磨石字字刮骨“你以私情点化万物逆天改命九百七十三次夺阴司之权篡生死之簿。
当偿命千。
” 话音未落秤盘忽亮。
“私”盘浮现影像——母亲在山村灶台前咳嗽瘦弱身影映在土墙上手里捏着药包炉火将熄。
她轻声自语:“小宇爱吃霉豆腐我多腌两罐……” “公”盘则压着整座村子千人命格如沙粒倾泻化作滚滚黑流坠入深渊。
每一粒沙都是因他点化失衡而死的无辜者——老猎户、村童、赶尸匠、守墓人……他们的死从未被清算只被埋进“善”的借口里。
秤杆缓缓倾斜压向“私”端。
千人之命换一人之亲。
张宇站在崖边风吹得他衣袍猎猎。
他没说话也没动。
可体内灵骸空间翻江倒海七十二道虚影在背后浮现又消散——大伯的化劲真意如龙奔腾叔叔的玄门符咒如雷锁天舅舅的三清雷法如云聚电涌……家族血脉在咆哮在质问。
他低头右手缓缓探入怀中。
那里藏着一罐霉豆腐。
罐身斑驳黑毛森森腥气扑鼻——是那疯道人临走前塞给他的说:“饿了就吃能活命。
” 现在它在发烫。
青石板上的霉豆腐罐口裂开一道细纹黑毛如活蛇般蠕动腥气在夜风中凝成雾状弥漫整座断秤岭。
张宇的手很稳指尖却泛着青白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也是魂魄被撕扯的前兆。
他不语只是将业谷童怀中最后一粒黑谷轻轻放入罐中。
“点化——念粮阵!” 系统在他识海中轰然震颤仿佛远古铜钟被撞响一声声回荡在阴阳交界。
霎时间霉菌如黑潮疯涨裹住黑谷膨胀、凝实化作九百九十九粒墨色饭团每一粒都微微搏动像有心跳像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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