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烽烟第12章寒溪血誓

冰冷的溪水彻骨如同一万根钢针狠狠扎进林惊澜每一寸裸露的皮肤也将他从短暂的晕厥中刺醒。

意识混沌粘稠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

眼前是晃动的、破碎的黑暗耳中是震耳欲聋的水流咆哮声混杂着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

身体不受控制地在水流中翻滚、冲撞尖锐的石块刮擦着四肢带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林惊澜猛地呛咳起来冰水混着血腥味灌入喉咙和鼻腔火烧一样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毒！蝎尾青的剧毒！右肩伤口传来的不再是单纯的麻木钝痛而是如同千万只毒蚁在啃噬骨髓！那麻痹感正疯狂地沿着手臂向胸腔蔓延每一次心跳都变得迟缓沉重带着濒死的滞涩感。

更要命的是左臂之前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毒素在冰冷溪水的冲刷和身体机能的急剧衰退下如同蛰伏的毒蛇骤然复苏凶狠地反扑！左半边身体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沉重得如同不属于自己！ “嗬…”他挣扎着想要划水稳住身形但剧烈的动作牵动伤势右肩的伤口在水中猛地绽开一股浓稠的黑血瞬间弥漫开来如同墨汁滴入清泉。

眩晕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视野再次陷入模糊的旋涡。

就在这时一股同样冰冷却带着奇异坚韧的力量猛地抓住了他下沉的右手手腕！那力道如此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林惊澜！…醒醒！抓住…抓住我！”柳如絮焦急脆弱的声音穿透水流的轰鸣断断续续地传来带着剧烈呛咳的颤音。

林惊澜艰难地偏过头透过被水糊住的眼睛望去。

柳如絮就在他身侧不远处同样被湍急的溪流裹挟着向下冲去。

她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冻得发紫左肩之前被弩箭擦伤处和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在冰冷溪水的浸泡和剧烈挣扎下早已皮肉翻卷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水流。

每一次试图划水、每一次对抗水流冲击的动作都让她因为剧痛而蜷缩颤抖那双倔强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浓重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她在恐惧什么？恐惧这冰冷的死亡？还是恐惧…… 恐惧他就此沉没？ “咳咳…别放手…”柳如絮的声音微弱下去显然也已到了强弩之末。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猛地撞进林惊澜几近枯竭的心底。

不能死！更不能连累她一起死在这冰冷的溪水里！父亲的血仇未报林家几十口的冤魂未雪！他猛地咬破了下唇尖锐的刺痛带来了一丝短暂的清醒！ “啊——！”他嘶吼着用尽最后残存的气力借着柳如絮抓住他手腕的拉力右臂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蛮劲！他不再试图划水浮起而是凶悍地一蹬脚下嶙峋的溪石身体借着这股反冲之力猛地向柳如絮那边撞去！ “噗通！”两人重重撞在一起冰冷的水花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柳如絮也闷哼一声差点脱手。

林惊澜却趁此机会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右手死死环住了柳如絮纤细却紧绷的腰！ “抱紧…树干！”他用尽胸腔里最后的气息嘶吼目光死死锁住前方溪流拐弯处一根半浸在水中的粗壮浮木！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意识。

柳如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没有丝毫犹豫同样伸出尚能活动的右手不顾肩背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和林惊澜一起疯狂地朝着那根浮木扑去！冰冷的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们试图将他们分开、卷走。

柳如絮的左臂无力地垂在水中每一次水流冲击都让她痛得眼前发黑。

林惊澜更是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毒素在他体内攻城掠地冰冷的麻痹感已经蔓延至心脏附近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沉重的窒息感。

视野边缘开始出现诡异的黑影耳边除了水声更添了嗡鸣。

近了！那根浮木近在咫尺！就在两人即将触碰到那救命的依托时一道更加湍急凶猛的暗流猛地从侧面撞来！如同无形的巨锤！ “啊！”柳如絮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环在林惊澜腰间的手臂骤然一松！林惊澜只觉得环抱着的身体猛地一沉一股巨大的下坠力量传来！他瞳孔骤缩心胆俱裂！右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死死抠住柳如絮腰间的衣带指节因用力而惨白！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拉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对抗水流的力气。

两人如同被巨手拍中的落叶再也抵挡不住溪流的狂暴力量被那道暗流狠狠卷离了浮木打着旋朝着下游一处更为陡峭、布满狰狞乱石的水道冲去！ “砰！”林惊澜的后背狠狠撞在一块凸出水面的尖锐礁石上！剧痛如同闪电般贯穿全身！右肩的伤口彻底崩裂一股滚烫的黑血猛地喷涌而出！眼前骤然一黑冰冷的黑暗伴随着刺骨的绝望彻底吞噬了他残存的知觉。

环抱着柳如絮的手臂再也无法抵抗那股撕扯的力量无力地滑开…… 身体在冰冷刺骨的溪水中迅速沉沦。

死亡的寒意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每一寸意识。

耳边只剩下水流永恒的咆哮像是来自幽冥的召唤。

十年古刹的木鱼诵经声师父玄苦严厉而隐含关切的目光慧明憨厚的笑容……一切都在远去。

只有一片沉寂了十年的灰烬在心脏最深处无助地翻涌。

父亲染血的佩刀母亲最后凄绝的回眸忠仆阿福将他推出火海时那染血的、焦急扭曲的脸……还有…还有那个哼着温柔小调的身影那个早已模糊在血色金陵里的、名为柳如烟的少女…… 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中一丝极其微弱的暖意却在此刻顽固地贴着他的胸膛传来——那是柳如絮微弱却仍在顽强搏动的心跳！以及她身上那缕即使在血腥和冰水中也未曾断绝的冷梅般的气息。

不甘…好恨啊… 冰冷的窒息感笼罩着柳如絮。

水流如同无数冰冷的锁链缠绕着她拖拽着她沉向无光的深渊。

左肩和肋下的伤口在冰水的冲刷下早已痛到麻木每一次试图挣扎都只换来更深的无力感。

意识如同破碎的琉璃一片片剥离。

林惊澜环抱她的手臂松开的那一刻一种比溪水更刺骨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他…他沉下去了？为了推开她替她挡箭？还是…毒发了？不！不能死！不是为了什么狗屁任务不是为了谁的命令！她绝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了混沌的黑暗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灼痛！ “林…惊澜！”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喊声音破碎在汹涌的水流中。

她疯狂地划动仅能活动的右臂双脚在水中拼命蹬踹试图对抗那股将她卷离他的力量。

浑浊的水流阻碍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灰影正在她下方不远处随着水流沉浮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脖颈越收越紧。

难道…难道真的要和他一起葬身在这无名寒溪？她的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幕幕：金陵城破那夜冲天的火光姐姐柳如烟紧紧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将她塞进地窖时那双含泪却无比坚毅的眼睛……“活下去！照顾好…他…” “不——！”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力量混合着撕心裂肺的不甘和恐惧猛地在她濒临枯竭的身体里炸开！她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力气猛地弓起身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向着下方那个沉沦的身影扑去！冰冷的水流被强行破开。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他那湿透冰凉、毫无生气的僧袍布料！她死死抓住如同抓住这世间唯一的光！用力！再用力！将他沉重的身体拼命拉向自己！ “呃…”失去意识的林惊澜被这粗暴的拉扯牵动伤处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哼一股黑血再次从嘴角溢出迅速在溪水中洇开。

柳如絮的心脏被狠狠揪住！她一手死死箍住林惊澜的腰另一只手拼命在水流中寻找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指尖被锋利的石头边缘割破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

终于！又一波水流将他们猛地推向岸边！就是现在！她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双脚猛地蹬在一块巨大的、半浸在水中的岩石上借着那股反冲的力量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抱着林惊澜沉重的身体奋力向岸边滚去！ “哗啦！”水花四溅。

两人终于挣脱了溪流的钳制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碎石浅滩上。

剧烈的撞击让柳如絮眼前阵阵发黑肺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肋下和肩背的刀伤剧痛让她浑身痉挛。

但她顾不上自己！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扑到林惊澜身边。

月光惨白映照着溪边碎石滩上的一切。

林惊澜仰面躺在冰冷的石砾上面无血色嘴唇泛着骇人的青紫呼吸微弱得几乎断绝。

右肩的僧衣被黑血浸透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乌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侵蚀蔓延。

黑血混杂着溪水不断从他嘴角、伤口处渗出。

“林惊澜！醒醒！看着我！”柳如絮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她用力拍打他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僵硬！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绞得她喘不过气。

不行！绝不行！近乎崩溃的慌乱中残存的理智如同黑暗中的烛火。

毒！必须先处理毒！她从贴身衣袋里飞快地摸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那是行走江湖必备的金疮药和几颗通用的解毒丹但此刻面对这凶悍的“蝎尾青”无疑是杯水车薪！她颤抖着手将两颗气味刺鼻的褐色解毒丹药丸塞进林惊澜口中但他牙关紧咬根本无法吞咽！药丸混着黑血从他嘴角滑落。

柳如絮的心沉了下去！她猛地撕开林惊澜右肩破烂的僧衣露出那狰狞乌紫的伤口。

毒气氤氲伤口边缘的皮肉甚至开始微微发黑萎缩！再不阻止…… 一个极其凶险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吸出毒血！没有丝毫犹豫！她俯下身冰冷的双唇毫不犹豫地覆上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狰狞伤口！用力吮吸！ “唔！”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苦涩瞬间充斥了她的口腔带着强烈的麻痹感！第一口黑血被她猛地吐出落在碎石上竟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腐蚀着石块！剧毒的灼烧感刺痛着她的口舌和喉咙！她没有停！也顾不上自己是否会同样中毒！一口！又一口！每一次吮吸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强烈的眩晕感每一次吐出那腐蚀性的毒血都感觉生命力在随之流失。

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冲击着喉头都被她死死咬紧牙关压了下去。

“咳咳…吐出来…快吐出来…”她一边吸吮一边模糊地催促着昏迷的人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体内的毒素一同驱散。

冰凉的泪水混杂着汗水和脸上的泥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在林惊澜冰冷的胸膛上也滴落在那片被毒血浸染的乌紫肌肤上。

不知吸了多少口吐出的血颜色终于从浓稠的墨黑转为暗红。

柳如絮感觉自己的嘴唇和舌头已经完全麻木僵硬喉头的灼痛如同吞下了炭火。

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她颤抖着拿起仅剩的金疮药不要命般地洒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白色的药粉瞬间被涌出的暗红血液浸透。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地瘫倒在林惊澜身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撕下自己内里相对干净的衣袍下摆颤抖着、笨拙地想要给他包扎止血。

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他同样冰冷的胸膛肌肤时仿佛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

她咬着牙屏住呼吸费力地将布条绕过他的肩膀和前胸试图打结固定。

溪水冰冷依旧潺潺流淌冲刷着岸边的碎石也冲刷着两人身上的血污。

月光穿过稀疏的林木枝叶洒落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冰冷的祭奠。

柳如絮靠在林惊澜身侧浑身湿透冻得牙齿咯咯作响。

左肩肋下的伤口在冰冷和虚弱的双重侵袭下撕裂般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让她几乎无法保持清醒。

她侧着头目光落在林惊澜毫无生气的脸上。

那紧蹙的眉头失去血色的薄唇勾勒出一种脆弱却依旧倔强的弧度。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

他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姐姐…姐姐托付给她的人…她拼尽一切最终还是没能护住？巨大的悲伤和无助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的伪装和坚强。

压抑了太久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无声地滑落冰冷的脸颊。

她颤抖着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拂开黏在他额前湿透的乱发。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她心尖都在颤抖。

“活下去…求求你…”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我不能…不能让你死…姐姐…” 心防彻底崩溃。

巨大的悲痛和无助感淹没了她。

在这寂静无人的冰冷荒野面对着可能随时逝去的生命柳如絮蜷缩起身体将脸贴近林惊澜冰冷的胸膛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从她紧咬的唇瓣间泄露出来混合着溪水冰冷的呜咽在空旷的涧谷里低回如同濒死小兽绝望的哀鸣。

就在这时林中陡然响起一声锐利至极的破空尖啸！一支细长的、形若燕尾的短小飞镖通体黝黑在惨淡的月光下不带丝毫反光如同真正的幽灵之翼毫无征兆地从柳如絮身后那片浓密的灌木丛中射出！速度快如疾电角度刁钻至极直取她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致命的杀机在柳如絮心神完全失守、最脆弱的这一刻骤然降临！柳如絮浑身的寒毛都在那破空声袭来的瞬间倒竖起来！那是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淬炼出的本能！巨大的惊悚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她的悲伤也压下了身体的剧痛和虚弱！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求生本能的驱动下爆发出最后残存的力量！她猛地向侧面翻滚！动作牵动了肋下和左肩的伤口剧痛让她眼前金星乱冒但她不敢稍有停顿！ “夺！”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心悸的闷响！那支黝黑的燕子镖擦着她翻滚时扬起的衣角深深地钉入了她刚才倚靠的、林惊澜身侧的一块溪石上！入石三寸有余漆黑的尾翼兀自微微颤动！镖身上似乎还涂抹着某种东西在月光下泛着极其微弱的、不祥的幽绿光泽——剧毒！柳如絮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后怕瞬间席卷全身！对方不仅要杀人还要用这种阴毒的手段！ “谁？！”她厉声喝道声音嘶哑却蕴含着冰冷的杀机。

同时身体紧绷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她的软剑早已在之前的坠落和激流中不知去向！灌木丛中一片死寂只有山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

仿佛刚才那致命的袭击只是一场幻觉。

但溪石上那支兀自颤抖的毒镖却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喝问。

未知的敌人隐藏在暗处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出致命一击。

而她重伤在身兵器尽失身边还有一个昏迷不醒、身中剧毒的累赘！前所未有的绝境！柳如絮迅速权衡利弊。

硬拼是死路一条！必须立刻带着林惊澜离开这片暴露的空旷溪滩躲入更茂密的树林深处！那里地势复杂或许能有一线生机！她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想要站起。

就在这时—— “呜噜噜……”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警告意味的低沉呜咽声从侧面不远处的灌木阴影中传来！是猎犬！不止一头！柳如絮的心猛地一沉！追兵！是那些锦衣卫的爪牙！他们竟然有追踪猎犬！几乎在呜咽声响起的刹那前方灌木丛猛地一阵剧烈晃动！“嗖！嗖！嗖！”三道身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猛然从中窜出！刀光在月色下划出森冷的匹练呈扇形疾扑而来！ “他娘的！果然在这里！抓活的！”为首一人狞笑着正是那三角眼缇骑首领！避无可避！柳如絮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狠厉！没有兵器她还有这双手！她猛地将昏迷的林惊澜往旁边相对安全的一块巨石后奋力一推！同时身体不退反进迎着扑来的刀光如同扑火的飞蛾！她要用自己残破的身体为林惊澜争取最后一线渺茫的机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三道比刚才更加迅疾、更加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鬼魅的叹息从柳如絮身后那片深沉的黑暗密林中射出！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目标赫然是那三名扑向柳如絮的锦衣卫缇骑！这一次柳如絮看得分明！那三道乌光正是同样形制的黝黑燕子镖！但角度更加刁钻力道更加恐怖！一支直取三角眼首领的咽喉一支射向他左侧同伴的持刀手腕第三支则极其阴险地射向右侧缇骑的膝盖！精准！致命！冷酷！ “噗嗤！” “呃啊！” “咔嚓！” 三声截然不同的声响几乎同时炸开！三角眼首领的狞笑戛然而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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