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冷、污浊的积水浸透着作战服刺骨的寒意混合着伤口火烧般的剧痛如同冰与火的酷刑反复碾磨着我仅存的意识。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嘶鸣和血腥味胸腔仿佛要被无形的力量压垮。
刀疤男沉重的身躯倚靠在我身侧他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生命正随着手臂伤口不断渗出的血液一点点流逝。
守夜人最后的冲锋那激烈到戛然而止的枪声像烙印般刻在脑海深处。
他用沉默的牺牲换来了这条肮脏、狭窄不知通向何方的维修通道以及我手中这个染血的、存储着“归墟”入口数据的微型U盘。
不能停。
停下就意味着守夜人的牺牲毫无意义。
我咬着牙用未受伤的肩膀死死顶住刀疤男另一只手握着狼头短剑将其作为拐杖支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在绝对的黑暗中向前挪动。
没有光只能依靠脚底对地面起伏和墙壁粗糙度的触感以及听觉捕捉远处可能传来的追兵声响来判断方向。
通道仿佛没有尽头。
时间失去了意义只有疼痛和疲惫是真实的。
大脑因失血而阵阵眩晕眼前开始出现闪烁的光斑和扭曲的幻觉。
母亲的脸庞守夜人冰冷的眼神刀疤男绝望的嘶吼还有那深海之下、如同巨大瞳孔般凝视着我的“摇篮”……破碎的画面交替闪现。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一丝微弱的气流带着与通道内污浊沉闷不同的、略微清新的气息还有极其遥远的水声回荡。
是出口?还是另一个陷阱?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刀疤男轻轻放倒在相对干燥的角落用最后一点力气匍匐向前摸索。
通道在这里到了一个尽头下方是空洞的回响。
我小心地探出头借助从极遥远上方缝隙透入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光勉强看清——下方是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河水漆黑流速湍急水声正是从这里传来。
而对岸似乎有人工修筑的平台和另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暗河……这或许是守夜人计划中的撤离路线之一只是我们没能抵达他预设的接应点。
回去带上刀疤男泅渡?以我现在的状态加上一个昏迷的重伤员在这湍急的暗河里生存几率微乎其微。
留下他?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我掐灭。
守夜人已经付出了代价我不能再抛弃一个可能的盟友一个承载着部分真相的幸存者。
就在我陷入两难几乎被绝望吞噬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刀疤男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模糊的呓语。
“……声……声纳……编码……” 我猛地回头凑近他。
他的嘴唇翕动着眼神涣散似乎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回溯记忆。
“……‘海妖’……旧港……第三坞……水下……声纳识别码……重复……三短一长……” 声音断断续续几乎无法辨认但“海妖”、“旧港”、“声纳识别码”这些词语像闪电般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海妖”!是那个失踪的海洋学家的代号!刀疤男之前提起过!“旧港”是东京湾一个早已废弃的、布满沉船和二战遗留物的危险区域!他在临死前回忆起了那个海洋学家可能使用的、通往某个秘密水下设施的声纳识别码?! 这是唯一的希望!一个可能绕过“归墟”正面防御、从侧面接近的、未被“荆棘十字会”完全掌控的隐秘路径! “坚持住!”我对着意识模糊的刀疤男低吼不知道他能否听见。
我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衬死死勒住他手臂和我胸前的伤口试图减缓失血。
然后我做出了决定。
我将他拖到通道边缘用弹性绳索将他和我紧紧绑在一起。
深吸一口带着水汽和铁锈味的冰冷空气感受着伤口被牵扯的极致痛苦纵身跃入了下方漆黑冰冷的暗河!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全身几乎让心脏停跳!湍急的水流如同无数只手撕扯着我和刀疤男的身体试图将我们拖入深渊!我拼命踩水依靠狼头短剑插入一侧湿滑的岩壁勉强稳住身形然后顺着水流向着对岸那个模糊的平台方向挣扎前行。
每一次划水都耗费着巨大的体力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窒息感阵阵袭来。
胸口的伤在冷水和剧烈运动下麻木后又爆发出更尖锐的疼痛。
刀疤男的身体像铅块一样拖拽着我。
意识在冰冷和痛苦中逐渐模糊唯有刀疤男那句“三短一长”的声纳编码像唯一的灯塔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不能放弃……母亲……守夜人……“摇篮”……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我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对岸平台粗糙冰冷的边缘。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我将狼头短剑狠狠扎进平台缝隙借助这一点微弱的支撑艰难地将自己和刀疤男拖出了水面。
我们像两具被海浪抛弃的尸体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平台上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证明我们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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